在立体的瓷面上运笔,刻刀起舞时,心到意到,意到刀到,一气呵成,使作品具有立体感和韵律感。其纹饰看似草率,实则率真流畅,近看,剔刻的是线条和枝叶,远观,却是流动的草原和草原上飞舞的花,既写实又抽象,跃然一幅天野茫茫、风吹草低的国画。其工艺不造作,不追求纹饰标准与大小一致,只追求自然天成,充盈着崇尚自然的哲学精神,体现着草原生命生生不息的野性与豪迈。其工艺前无古人、后无来者,是真正民族文化交融的艺术结晶,是挣脱精神枷锁放飞人性自由的翅膀,是汉人在强大盛唐文化照耀下残留的最后一抹阳光。
      进入金、元时期,北方稳定统一,晋、冀、豫、鲁连为一体,剔刻工艺也开始进入了成熟期。此时,大同地区的汉族文人不愿入仕,为求生存便加入到制瓷工匠的队伍当中,这可以从当时瓷器上留下的诗文得到验证。因此,金、元的剔刻风格不仅继承了辽的自然与率性,技艺也更加精进,剔刀游刃有余,剔刻更加自然,线条更加优美,韵律感也更强,剔过的地方不留斧痕,工艺难度极大。同时,将书画技艺运用到瓷器上,加入了文人色彩:一段文字,间架结构完整、刀笔凌厉,刻过的线条犹如留下的文字,仿佛魏碑重现;一个动物,采用大写意,刀为笔、笔为刀、一气呵成、一笔完成,体现了工匠深厚的书画艺术功底和精湛的剔刻技艺手法。剔刻工艺在观赏器物上的运用是阳春白雪与下里巴人的完美结合,它将千年前的书法留在了瓷器上,留给了我们,给了我们无尽的艺术享受,这要比纸上的书法更加珍贵。
辽、金、元时期的大同是一个多民族聚集、交融的地区,这里的文化和艺术也必然有着多民族融合的特征,而这样的特征就增加了它所创造出的艺术品的历史高度,比如云岗石窟、辽代彩塑,以及瓷器剔刻工艺,特别是瓷器上的剔刻艺术,还未被世人所熟悉。但这一具有北魏遗风、盛唐挽歌的艺术品终将会被人们认知,而且应当成为大同地区高古艺术的终结者。在这里,我们有理由赋予大同诸窑口一个正式的名称――大同窑。
 
油滴盏·金    大同市南关窖藏出土    大同市博物馆藏
      大同窑的典型器物黑釉地剔花,黑釉如漆、如墨玉,胎为白,黑白对比而不对立,犹如阴阳,你中有我,我中有你,互为依托、相互转化,合而为道、过犹不及。这正是对千万年来人类生存状态的表达,反映古人天人合一、天地轮回、周而复始的哲学思路。而作为收藏者,就要善待这千年遗存,继承祖先的文化并发扬光大,让这散发人性自由的光辉再一次回到我们的怀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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