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至八十年代创作的水仙、墨竹、芙蓉、红梅、凌霄花、牵牛花等系列花卉瓷器产值及销售额达2000多万,出口加拿大、新加坡等国,获各项荣誉。九十年代设计的白玉兰瓷器销售额占我所在红旗瓷厂销售额的60%以上。设计的“山茶花”酒炉被选为赠予日本政府首脑的国礼。曾有人开高价想收藏我准备赠予博物馆的作品,我婉拒了,因为一件好作品是非常难得的,它与原料、心境、功力、泼墨节奏、窑火把控、勤奋悟性等许多因素有关,所以不能再被物质、金钱等束缚,不然难以心胸坦荡、行稳致远、学有所成。

王:您曾被中国文联、中国民协评为“中国民间文化杰出传承人”,作品《十里春风满长安》获山花奖,可以说与民间文艺的渊源很深,能否谈谈它对您的影响?

孙:你是学中文的,应该知道寻根文学,我认为我们文艺的根也在民间。成功的作品,来源于多方面的吸取和创造,特别是民间的东西。我从小就喜欢看民间文学作品,那时还是印在小本子上,不像现在这么精美。家里不富裕,买不起,只能借书看,常被民间故事所感动。我的许多作品,如《林冲充军》《大江东去》《黛玉葬花》《喜相逢》《涉江》等,都是以民间故事、典故为蓝本创作。此外,还有意识地创造性地转化运用民间文艺中的工艺和特色,如:将民间缠枝莲传统纹饰运用在日用瓷,创造既有民族传统风格又有时代新意的釉下彩艺术图案,受到大家的喜爱。《十里春风满长安》灵感来源于剪纸,剪纸创作时专注局部,一展开便有了整体感觉。这件作品不像传统那样,精致地刻画紫藤,注重局部细节,而是从整体上把握,运用泼墨技法,再点缀,表现紫藤随风摇摆,像瀑布一样垂下来的整体效果。为保护传承民间文化、讲好陶瓷故事,我也积极参与了景德镇陶瓷口述史工程等工作,为民间文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。

王:作为一个光绪年间起始的“陶瓷世家”,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,每一代人的陶瓷梦上遇到的困难各不同,能说说分别面临的主要困难以及如何解决、克服的吗?

孙:我的祖父孙洪元面临的主要困难是生存层面和艺技保守的氛围。他父亲早逝后家里很困难,不到9岁便来到景德镇谋生,算得上是“景漂”。坯房老板签下10年学徒期,初衷是请一名免费长工,忌讳传艺。祖父只能躲在板缝中观学,趁其熟睡后偷着上车拉坯练习,常彻夜不眠,连轴辛劳,终成制作大件、青花瓷和配置高温颜色釉、釉下瓷用颜料的高手,并在略有积蓄后创立“孙荣记”作坊。我的父亲孙振东,从小随父学艺,后在建国瓷厂任高级技师,经历了新民主主义革命、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、改革开放等历史时期,一定程度受到时代巨变大环境的影响,创作成就主要是青花釉里红。我是幸运的,从小耳濡目染,学东西比父辈、祖辈更容易,以往技艺传承的壁垒慢慢被打破了,也未遭遇战争,只是在特殊时期差点被人为调整至洪都机械制造厂工作,被时代的潮流冲散,面临技艺被迫中断和失传的风险。我的下一代比我更幸运,党和政府高度重视、良好的创作环境、开放兼容的氛围、科技的助力,学习、生活、创作等各方面的机会多,条件越来越好,受到的关注也越来越多,为施展才华提供了广阔空间和无限良机。如果没有伟大新时代,我们难以历经四代、延续百余年,是时代和景德镇千年不熄的窑火、精技尊艺的文化氛围、陶瓷能工巧匠的指点帮助培育了我们,成就了孙公窑。

王:“鑫、心、新”,这些关键词映射了家族精神内核,正好也是你们的姓名。祖辈,从丰城“景漂”至景德镇,立足立技后,希望“孙荣记瓷厂”财源广进、鑫欣向荣;到了您这代,对创新愈加重视,是否更希望后辈能够守正创新、用心用情?

孙:你的解读很到位。我祖父曾说过:“家有万金不如一技在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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